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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每次在家待的时间都很短，很快就要返校，奶奶不舍，一瘸一拐的将东荒送到前面公路上，一路紧紧攥着东荒的胳膊，一边抹眼泪一边一遍遍的叮嘱：“下次早点回来啊”，爷爷拄着拐棍亦步亦趋紧紧跟随，即便东荒已经将步子放的很慢，爷爷也跟的很急，跟不上就像孩子一样焦躁和委屈。

    公交车到了之后，老两口就像雕塑一样杵在胡同口，爷爷坐在大石头上，双手拄着拐棍，奶奶单手扶着墙，恋恋不舍的望着公交车远去，一直到看不见踪影，还是久久不肯离开。

    东荒坐在车上，根本不敢回头看，他强忍着悲伤，难过前行。

    高一期末考试，东荒发挥正常，考了全班第九，还算满意，学校已经放假，东荒纠结了好久，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回家，他想在云州市干几天临时工，暑假挣的钱已经花完了，上次回家跟家里要的，妈妈唠叨了一大通，不情不愿的给了200块钱，她倒不是针对自己，兄妹四个，哪个要钱都不痛快。东荒最难接受的，就是她每次唠叨都把爷爷奶奶捎带着。

    年轻跟爸爸互相伤害那几年，妈妈养成了一个坏习惯，就是说话特别刻薄，同样的话怎么难听怎么说，说老人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，说出的话就在脏字边缘打晃，东荒每次听她指桑骂槐的编排两位老人，怒气就在心中郁结，只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，爷爷清醒的时候一直跟他说，家和万事兴，咱家能这样不容易，你妈说话就是这样，你别计较。

    所以，东荒不想跟妈妈张嘴要钱，他想利用假期时间自己挣点，只是心中牵挂两位老人。思量再三，东荒决定先干十天，然后提前四五天回家过年也行。

    他在云州市美食城附近找了一个中档酒店，在里面干服务员，同时还刷着盘子，一天十五块钱，一般是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十点，下午能在店里休息一会儿，有时候客人走的晚，刷完盘子得十一点多。客人们大多都是善意的，服务员干的还算舒心，只是刷盘子辛苦一些，老板比较抠，刷盘子不允许用热水，双手经常冻的没有知觉。

    第五天的时候，东荒给10号桌上菜，10号桌靠窗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，应该也是学生，女生背对着他，看不到容貌，就在他上完菜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，女孩儿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惊喜万分的喊道：“苏东荒！”

    东荒一扭头，看到一张娇俏的脸庞，在一头短发的衬托下，英气勃发，“杨燕！”虽然已经两年没见，东荒还是立即认出眼前的女孩儿，音容笑貌没怎么变化，但是看上去更漂亮时尚了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，然后相视一笑，熟悉而亲近的感觉泛上心头，能在云州市遇见熟人，东荒特别开心，在这里待了一年，身边没有熟悉的小伙伴，总是稍显孤单，能看得出来，杨燕似乎比他还要开心。

    “我在商校，上次回去才听说你在实验中学，本来想抽空去找你呢，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，你们不是已经放假了吗？你在这儿干嘛？怎么穿这样一身衣服？”杨燕还是原来的直爽性格，连珠炮一样发问。

    “放假了，我在这儿打几天工，挣点儿零花钱~~”东荒略显窘迫的说道，他从没跟别人说过他的家庭情况，初中那会儿，都是农村孩子，朴实无华，差距没那么明显，上了高中之后，跟真正的城里孩子一比，才衬托出农村孩子的土里土气，东荒多少有些自卑。虽然也是农村出身，但是杨燕的家庭条件很好，在云州待了两年，看衣着打扮，跟城里孩子没什么区别，时尚洋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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