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可还未轻松片刻,忽闻远处一阵轰鸣。 纪初桃抬首,看到西边天空隐隐被火光映得通红,如梦中一般。 那是长信宫的方向。 琅琊王的动作比她想象中快,即便早有准备,项宽的八百禁军也难以抵抗琅琊王的殊死一搏。 如今左相褚珩调动的人还未到,纪初桃需想办法拖延时间。 何况,琅琊王失去了她这个人质,则必定会寻另一个更有分量的把柄去牵制大姐…… 只是,还有什么能够让大姐忌惮的呢? 想到什么,纪初桃问穷奇暗卫:“能送本宫去长信宫么?” “能。” 暗卫只说了一个字,随即起身,掏出怀中的烟花点燃,血红的光直冲天际。 砰—— 砰砰—— 不多时,远处接二连三燃起一支支刺目的烟花信号,如同一个个脚印般,延伸至长信宫的方向。 “烟花升空之处,则说明潜伏在暗处的穷奇为殿下扫清了叛党障碍,可放心行走。”为首那名‘穷奇’躬身解释,“殿下请随属下来!” 那几名‘穷奇’暗卫一路顺着留下烟花的地方护送,宫殿楼阁,道路拐角,除了偶尔一两具被斩杀的叛党尸首外,纪初桃果真没有遇见一个敌人! ‘穷奇’无处能见,却又无处不在,仿佛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守护神。 短短两刻钟间,于叛军之中肃清一条血路,祁炎训练的这帮人到底有多强! 难怪初见时她询问是否有穷奇玉,祁炎会那般警惕抵触……这样的本事和力量,哪个帝王不会忌惮? 祁炎为了她,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…… 而她前些日子,还在雨中同他置气! 想到此,纪初桃眼眶一热,解下腰间的墨玉藏进衣袖中,死死护住,不想再让任何人瞧见。 长信宫。 纪妧手下的项宽率八百禁军,与琅琊王带来的两千叛党对峙。 琅琊王望着埋伏在屋脊后的纪妧亲信,一点紧张也无,反而做出慈祥的长辈之态,把玩着手里的麒麟核桃道:“皇侄女这招‘以身为饵、请君入瓮’用得不错,一介女流能有这般调兵自保的速度,本王着实佩服!” 他话锋一转:“只是皇侄女不会异想天开地认为,这八百残兵能挡住本王的三千精兵罢?” 纪妧一袭黑金宫裳垂地,立于殿中,望着阶下乌压压的叛党笑道:“本宫的八百亲信杀三千人,的确有些为难。但杀皇叔一个,却是绰绰有余。” 纪因微微变了脸色,随即哼笑一声:“皇侄女想拖延时间等援兵?还是别费口舌了,话太多容易错失良机,这个道理,本王还是懂的。” 说罢,纪因竟是直接放弃沟通,抬手示意身后叛军:“动手。” “慢着!” 纪妧冷喝,上挑的清冷凤眸中晕开一抹莫测的笑意,“可惜皇叔明白得晚了点。何不看看身后?” 纪因一开始怀疑有诈,并不转身,直到身后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传来,朗声道:“臣褚珩,领兵部侍郎宋将军前来救驾!” 纪因转身,只见褚珩一袭紫袍儒雅,领着宋侍郎的巡城兵马千人而来。叛党不得不分出一半兵力,拔刀与褚珩的人对抗。 腹背受敌,形势反转,纪因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神情,转着核桃道:“皇侄女这兵力,差点就要和本王平分天下了。可惜,也终究是‘差一点’……” 他实在太过胜券在握,纪妧皱眉:这老家伙莫非还有后招? 思索间,纪因哼笑一声,挥手道:“带上来!” “放开朕!长姐……”纪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,不知何时竟落在了纪因手中,正被叛将挟持而来。 原来,这才是他的底牌。 纪妧声音冷了下来:“你竟是挟持天子?” “挟持天子的,是皇侄女才对!本王只是奉命保护陛下的安危,若非出此下策,我大殷天子岂非还落于妇人掌控之中?” 纪因道:“若你肯交还政权,与天子写下罪己诏,本王可看在叔侄一场上,饶你们姐妹性命……你那好妹妹,此时应该落在姚信手里了罢?” 纪妧眼眸微变。 她和纪初桃的部署遥相呼应,配合得恰到时机,唯独漏算了纪昭会落在敌人手中…… 如今投鼠忌器,她若不顾纪昭那小子的安危动手,无疑坐实了“取天子而代之”的事实。何况,纪初桃还在她们手中…… 正此时,最后一道烟花信号炸响,纪初桃领着几十名侍卫、暗卫赶来,护在纪妧身前道:“皇姐,你没事罢?” “初桃……”纪妧喃喃,第一次没有叫她“永宁”,而是唤了她的名字。 察觉到纪妧深藏在冷漠皮囊下的担忧,纪初桃眼睛一红道:“叛将姚信已经伏诛,我没事的,皇姐。” “姚信……不,怎么可能?”纪因攥紧了核桃,沉声道,“永宁长公主一无兵,二无权,如何诛杀得了姚信?” 纪妧却是笑了起来,好不畅快:“本宫明白了。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……焉知黄雀之后,还有打鸟的猎人哪!” 仿佛印证她这句话似的,城门大开,无数援兵涌了进来,以绝对压倒的优势,包饺子似的将叛党团团围住。 叛党中一片哀嚎骚乱,为首的武将一身玄甲黑袍策马冲锋,杀出的血路一时间竟无人敢填补! 而与此同时,项宽等人亦闻声而动。 两面夹击,琅琊王的亲信不得不护住纪因且战且退。 见大势已去,挟持皇帝纪昭的叛党已有了怯意,刀都拿不稳了。正此时,其中一名系着黑色三角巾的“叛党”瞅准时机,一刀解决了挟持天子的真叛贼,将纪昭完好无损地送到了纪初桃身边。 “阿昭!” “三皇姐!” 纪昭吓坏了,紧紧攥住纪初桃的手,指着那名起内讧的“叛党”道:“他、他刚刚……” 纪初桃扫过这群无数不在护着她的祁炎亲信,湿着眼睛笑道:“别怕,他们都是自己人。” 咔嚓一声,纪因掌心的核桃应声而碎。 他方才的运筹帷幄和气定神闲全没了,鎏金冠亦在碰撞中散落,披着头发死死盯着杀上阶前来的黑袍武将,见鬼般赤红着眼道:“不可能,怎么可能?他不是……” 不是已经死在承天门下了吗? 第(3/3)页